东宫。 这些年来,他从未踏足,今儿是头一回。 谢玄站在东宫内,可他与储君的距离,却是那样遥远。 议政殿前,他看见了那幅壁画。 远远望去,山峰迭起,赫然形成一个欢字。 他稍稍褪去的怨气,再度升起,直冲脑门,他终于知道谢欢为何叫谢欢了!所以谢欢从一开始就赢了,在父皇心中,谢欢才是大晋的根本! 此时的谢玄,就像一个不甘的孩子,觉得父母偏心别的孩子,于是不停地要找出父母偏心的证据,找出父母不爱自己的证明,他的眼中,只有山峰形成的欢字,而忽略了浅蓝色条条浩瀚江河形成的玄字。 “山……欢……”谢玄视线微移,瞧见壁画下边的颜料桶,火气当头,想也不多想,就朝着壁画跑近。 东宫内侍见他一副要揍人——不,揍画的架势,当即紧张起来,“宣王殿下,太子在政殿呢,该往这边走。” 内侍话落,只见宣王一脸决绝地抬起颜料桶,内侍瞪大眼,“哎!您别——”内侍伸着手,张大嘴,眼看着谢玄泼画。 好大一桶颜料,就被谢玄泼在了壁画上。 这耗时多日的壁画,彻底毁了! 不远处,正提着糕点归来的裴云瑾恰好瞧见这一幕,站在原地,没有发声。 “呼。”谢玄泼完,心中爽快多了,将颜料桶随意扔在地上。 气解了,他生出几分心虚,转头警告内侍,“别告诉别人是本王泼的,懂?” 内侍欲哭无泪,啥也不敢说。 谢玄冷哼一声,嘴角扬起得意的笑,谁说这江山非得是谢欢的,他泼了壁画,坏了这寓意! 笑未在脸上待多久,抬眸瞥见廊下站着的裴云瑾,两人对视上,对方朝他客气地点了点头。 竟是叫人看见了,谢玄抿紧唇,锁住眉头,烦躁地回过头,又与议政殿外平静的父女俩对上目光。 谢玄:…… 谢欢:…… 谢欣月:…… 僵在脸上的笑,彻底收敛了,但并未消失,而是出现在了谢欣月的脸上。 她朝着谢玄抿出一抹淡笑,“小皇叔,您这是什么爱好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