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，瞬间让高歌浑身一震，后背莫名起了一层冷汗。她表情还算自然，微微一笑道，“像我这种无名小卒，居然会被前辈认得，真是幸事。”周锦恒唇角往上勾了一下，并没有多言，只是眼神似笑非笑，显然，他说的认得并不是看过高歌演的剧，而是……昨天晚上的事。高歌神情自若，丝毫看不出一点心虚。“不管以前认不认识，以后大家在一个剧组，就都是朋友了。”顾川打了个圆场，笑道，“周先生，你进组晚，你跟小歌的对手戏又比较多，这几天要多跟她熟悉一下。”周锦恒这才将视线从高歌身上移开，温和一笑，道，“那是自然。”等人散开了，方糖才凑过来问道，“刚刚怎么回事啊，周锦恒说认得你的时候，你怎么那么紧张，怎么了？”方糖作为她的经纪人，自然最了解高歌表情变化，尽管很细微。高歌朝不远处那道身影看了一眼，低声道，“昨天晚上，我跟人喝酒的时候，碰见他了。”“这有什么值得紧张的，我还以为你跟慕云泽的奸情被他撞破了呢。”高歌摇摇头，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，完完整整的说给方糖听。“我明明戴着面具，他是怎么认出我的。”“还能怎么认出来，看你的眼睛的呗，眼睛长这么勾魂的女人，全海城也没几个吧。”高歌……“周锦恒这种咖位的巨星，应该不屑于这种八卦，他要真将你去天上人间跟人拼酒的事儿给兜出来，你就给你家总裁大人吹吹枕边风，说他在夜店招妓，让你家总裁大人封杀他。”方糖一口一个“你家总裁大人”叫得那叫一个欢儿，高歌挺无语的瞥了她一眼。“关键是，慕大总裁要是知道我又去了天上人间，你觉得他先饶不了的人是谁？”方糖鄙夷的瞧了她一眼，意思很明显：瞧你这点儿出息！“高歌姐。”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，身后有一个声音怯怯传来。高歌一顿，扭过头。喊她的人是赵小北，小姑娘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衫，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有些局促的站在那儿。高歌淡淡笑了一下，语气疏离道，“赵小姐，你找我有事？”听见她问话，赵小北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管黄色药膏，“高歌姐，我是来还你药膏的，谢谢你。”方糖不知道这件事，所以全程不发表任何看法。高歌朝片场扫了一圈。“林姿姐在化妆间。”像是知道她在担忧什么，赵小北小声提醒道。高歌动作一顿，扭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儿，赵小北有些局促，也不敢去跟高歌对视。“你手上的伤好了？”赵小北赶紧回道，“用了这个药膏，好多了。”“你继续拿去用吧，我还有很多，这个祛疤也很好。”赵小北点点头，又将手里的保温盒递过来，低声道，“高歌姐，这个是我煮的红枣水，体寒多喝这个有好处。”高歌体寒的事不算什么秘密，刚到秋天，别人还穿着裙子到处跑的时候，她就将大衣裹上了，甚至这种天气，拍完戏，都要抱一杯热水暖手，只要细心点儿，其实都能看得出来。赵小北她没见过几次，对方却已经察觉这个，不是高歌多心，只是觉得她比同龄人似乎多了一份心机。她沉默了一会儿，伸手接了过来，“红枣汤我收下，谢谢你，但是以后你还是跟我保持距离吧。”不管她是处于什么意图，对方毕竟是林姿的人，她可不想因为这个，再起什么争执，对她们都有好处。赵小北小脸儿一白，咬着嘴唇，低头鞠了一躬，轻声道，“对不起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然后就走了。方糖这才问道，“怎么回事啊这是？我两天没来，你就把林小三儿身边的小丫头给收复了？”高歌摇摇头，将那天化妆间的事提了一下，“是我连累她受伤，心里过意不去，就送了她一管药膏，没想到这丫头还记着。”“不单记着，还挺有心机，这种人啊，最适合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。”高歌笑了笑，“兴许是我们把人心想的太复杂了。”周锦恒刚来的第一天，顾川为了给他适应期，削减了不少工作量，三点多，高歌的戏份就结束了，她在化妆间卸妆的时候，听见外头有动静，不过因为正在卸妆，便没有在意。过了一会儿，方糖跑进来道，“你怎么不出去看呀，太过瘾了！”高歌疑惑，“看什么呀？”“刚才周锦恒跟林姿拍对手戏，拍了五条都NG，周大影帝当场就黑了脸，说他拍《军魂》的时候都没这么费劲，《军魂》你知道吧，讲警犬的，这不是变相说，林姿的演技连狗都不如，周大影帝嘴巴真毒，我决定站一分钟他的迷妹。”高歌……周锦恒看着挺斯文温和的一个人，没想到嘴巴这么狠，谁都知道周影帝NG次数向来不超过五次，如果不是忍到忍无可忍，应该也不会说这种话吧，真是……解气啊。高歌很不厚道的想，她可不是圣母白莲花，所以她也决定站一分钟周大影帝的迷妹。正说着化妆间的门“砰”地一声被踢开了，林姿红着眼睛从外面跑进来。高歌跟方糖马上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开始卸妆。林姿坐在旁边的化妆镜前，狠狠地剜了高歌一眼，指桑骂槐道，“人呢，都死了吗，化妆师呢，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！当心我叫你们全都滚蛋！”化妆师刚进门，听见她骂得话，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。林姿可不管这个，扭头就冲人吼道，“没听见我喊人吗，快给我卸妆！”化妆师冷笑道，“林小姐本事这么大，原来卸妆还要化妆师？”林姿没想到骂人会被逮个正着，她脸上闪过一丝羞恼，叫嚣道，“你躲在一边偷听人讲话，还有理了，下等人就是下等人，没有一点儿素质！”高歌对颠倒是非这个词又有了叹为观止的认知，比起不要脸，林小姐比她高了不少段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