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:[海棠书屋] http://www.yinengjituan.com/最快更新!无广告! 苏韵觉得,这世上除了生孩子之外,就没有蒋慕承不擅长的,包括耍无赖,不要脸,他都信手拈来,且理直气壮。 她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去厨房做饭给他吃,于是蒋慕承就说:“去厨房做饭和在露台做ai,你选一样。” 苏韵瞪了他眼,觉得没法跟他好好说话,推开他就要回房去。 蒋慕承把她扯回来,将她禁锢在身体和露台栏杆之间,“我觉得你适合选后者,前者交给我就行。” 苏韵笑着看他:“我哪一个都不选。” 然后蒋慕承很不要脸的说:“苏韵,你总要让我吃饱一样。”他用力握着她的手。 苏韵知道他这是铁了心的跟她不讲理,她只有投降,“我做饭!” 蒋慕承目的达到,也就没再故意为难她,告诉她:“冰箱里有饺子,你煮饺子给我吃吧。” 二十分钟后。 蒋慕承坐在餐桌前,心满意足的吃着热腾腾的三鲜饺子。 他夹了一个饺子蘸好醋放到苏韵嘴边,“吃一个,专门包给你吃的。” 苏韵偏过脸,摇头,“我真不饿。” 蒋慕承没勉强她,收回筷子自己咬了一口,长臂一伸,撑着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,把嘴里的饺子强势喂给她。 苏韵力气敌不过他,只能就着他的口水把饺子给咽下去。 “蒋慕承,你欺负人!” 蒋慕承瞅了她两眼,说他欺负人,他便真的开始欺负她,将她抱坐在他腿上,两腿箍住她,苏韵动弹不得。 “苏韵,我现在就当你是两岁零五个月!” 然后嘴对嘴的喂了她大半碗饺子,最后就是连饺子汤都是他喝下去后再喂给她喝。 他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擦嘴,“跟我怎么闹都行,但饭必须得吃!” 然后拍拍苏韵的后背,“自己过去坐,我吃饭。” 苏韵吃饱喝足,也来了精神,就想出口气,她搂住他的脖子说:“我还没吃饱!” 蒋慕承理所当然的理解为,她还要吃饺子,于是又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喂她。 苏韵的没吃饱,不是指这个。她跟他学坏了,学会了欺负人,各种不走寻常路的欺负人。 蒋慕承以为她一时来了兴致,便任由她胡作非为。 苏韵手掌在他腿上轻轻拍了下,示意他放开,她要下来。 蒋慕承坐着,她半蹲下来,双手环住他的腰,她柔声说:“你不是说我两岁零几个月吗?这个年纪,正是有奶瘾的年纪。” 说着,她像孩子那般,吮吸着。 蒋慕承眯了眯眼,没想到她这么报复他,他渐渐失去理智,却又不想缴械投降,只好硬撑着,“苏韵,适可而止。” 苏韵哪里肯听话,他越是这样,她偏要对着干。 蒋慕承已然受不了,他没想到她这么会撩人。“苏韵,听话。”他还在坚守。 “要是不呢?”她反问。 蒋慕承没了招,他双手紧紧握着餐桌的边缘,又忽的觉得这餐厅的灯刺眼。 摸过手机,进去智能家居的系统,一键将公寓里的灯全部熄灭。 他低头看她,她的手握着他的全部,他声音沙哑性感,“要吗?” 苏韵抬头,就算光线不足,可蒋慕承还是看到了她撒娇的神态,一时间他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入大脑。 理智失去。 他认输。 苏韵本来就是教训他,哪会让他得逞,她笑笑,说:“刚才喝牛奶,喝饱了。” 蒋慕承:“……”他真恨不得将她就这么一辈子嵌在自己身体里。 又说:“自己主动点。”他受不了她刚才的欺负,这会儿需要水浇灭火。 苏韵突然站起来,伸伸懒腰,假假打了个哈欠,跟个没事人似的,说:“好困呀,你慢慢吃饺子,我睡觉去了。” 蒋慕承的脸比这夜色还要阴沉黑暗。 他怎么就能忘了,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女人怎么会在这样情况下主动跟他亲热。 蒋慕承再低头看看自己衣冠不整,忍无可忍:“苏韵!” 然而,餐厅已经不见苏韵的身影。 __ 接下来的两天,谁都没再提跟袁峰跟视频有关的事。 苏韵心里面所有的情绪都被她隐藏起来。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。 她知道有些东西即将成为她的回忆。 她舍不得,却又没有更好的出路。 有天下午睡过午觉后,蒋慕承说天气好,要带她出去逛逛。 苏韵趴在床上不想动弹,“我累!” 蒋慕承把她的被子掀开,“一直运动的是我,我都还没说累呢!” 她紧紧抓着床单,不愿起来:“你下午不要去这边的制药公司看看么?” “那是执行总裁的事,不用我操心!”蒋慕承捉住她的脚,在她脚心挠了一下:“再不起,我就真挠了!” “别别别呀!”苏韵最怕痒,蒋慕承每次都这么无耻的收拾她。 她跪坐起来,抱着他的脖子撒娇:“你要带我去哪逛?” “就去外滩走走,过几天带你去时装周,看中的衣服在那边订。正好带你出海玩几天。” 蒋慕承开始给她脱睡衣,又把针织衫给她套上。 苏韵听到出海,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游轮,然后就是那个叫宝贝的女人。 “四哥。” “嗯?”蒋慕承在替她穿裤子,所以回应她时有些心不在焉,也没注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。 苏韵想了想,话到嘴边又咽下。不知道该怎么说,又不知道说了后他会不会不高兴。 毕竟谁都有秘密,特别是男人,都不喜欢现任,追根究底的问他过去感情的事。 而且她好像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了。 蒋慕承看了下整体效果,还不错,就是脖子里的吻痕太刺眼,他又找了条围巾给她围上。 直到公寓楼下,蒋慕承才发觉苏韵有些不开心。 “怎么了?” 苏韵笑笑:“累呗。” “那昨晚还缠着我要那么多遍!”昨晚她太过热情,一遍又一遍的要着。 苏韵口是心非说:“不是想让你没精力去想别的女人么!” 蒋慕承晃晃她的脑袋:“整天都瞎想些什么!” 苏韵揉揉脑袋,没再说什么。 今天是周六,天气又好,虽然还没到晚上,但外滩还是挺多人。 他们手牵手漫无目的的走着。 蒋慕承侧脸问她:“你就在这边上的大学,以前经常来外滩吗?” 经常跟傅明琰来吗? 苏韵摇头:“上大学那会,我要勤工俭学,哪有时间玩。” 很长时间,他们之间陷入了沉默。 蒋慕承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,又觉得安慰也是多余的。 他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。 苏韵淡笑说:“都过去了。” 就连他也要成为回忆。 江面吹来的风有些冷,头脑也越发的清醒。 她抽回被他攥着的手,双手抄在风衣的口袋里,和他肩并肩慢慢走着。 时不时的会看向江面,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。 “四哥,想跟你说说话。” “好。” 她说:“其实我五年前就认识你了,虽然没见过。” 蒋慕承疑惑的看着她,不懂什么意思,认识却又没见过。 苏韵抬眸看向陆家嘴的方向。 “我上大学时打很多份工,尤其…尤其是那年,我舅舅帮一个朋友担保贷款,380万,后来那人跑了…反正这事闹的挺大,我舅舅也就莫名其妙被研究所开除…” 蒋慕承定定看着她,这就是苏世凯从研究所到恒力制药的原因? 那年他去过苏家,为何没听苏世凯提起? 苏韵说:“舅舅那几个月没找到工作,外婆要透析,舅妈要吃药,柠柠那年高三,要考电影学院,反正到处都要用钱,可那时候家里已经一贫如洗,我只能靠打工赚自己的学费。” “我大学一个同学,她爸爸是某集团的高层,正好他们集团开了个楼盘,我同学就帮忙把我介绍到里面打工,做售楼顾问,因为是兼职,只拿提成不拿底薪。” “我运气很好,上班的第二周就接待了一个有意向的客户,那人说他暂时决定不了买什么户型,回去要老板决定。” “那段时间我每天祈祷的就是那个老板可以从我这里买房子,可别直接走了高层路线,就没我啥事了,因为我太缺钱。” “眼看着就要到冬天,我舅舅再不把贷款还上,法院就要执行我家房子,要房子真被执行,我们就真无家可归了。” 苏韵双手抱臂,看向江对面,寸土寸金的地方,那是她曾经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一种生活。 连做梦都不敢奢望。 “后来我厚着脸皮又催问那个助理,老板有没有决定好买哪套。” “当时我就想,如果那个老板要是愿意买房子,我能拿到提成,就是让跪地感恩,我都愿意的。” “后来,那个老板买了套复式,那次我拿到了两百多万的提成,我家的房子终于没被执行,剩下的钱可以分期还。” 她成了那个季度的销售冠军,还是个兼职销售顾问。 蒋慕承心里闷疼,所以当年她知道他,却从没见过。 苏韵没有看他,自顾自说着。 “我拿到提成是在圣诞节那天,那天公司领导还表扬了我,另外包了个红包给我。” “那时候…我还跟…傅明琰在一起。那一年他也很穷,他跟家里闹翻了,再也没用过家里钱,因为他突然得知他爸爸还有个私生女,更多的细节我没再多问。” “他也打工,把多出的钱给柠柠攒着去北京考试用。” 苏韵擦擦眼泪,做了好几个深呼吸。 “我记得那个晚上很冷,但我从来都没那么高兴过。从售楼中心出来后,明琰就带我去逛街。”也只是逛,看看热闹,什么都不舍得买。 “路过一家店时,他说,苏苏,今晚我们高兴,又过节,我们奢侈一回,我请你吃哈根达斯好不好?” “我犹豫了很久,因为那个球很贵,够我和明琰一天的伙食费,可明琰坚持要买,结账时才发现,他钱包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顺走。” “后来我用卖楼赚到的红包买了哈根达斯的球,没舍得买三个,就买了一个。” “明琰觉得愧疚我,就说让我做回公主,于是他把我举在肩头,我吃着那一个球,觉得我是最幸福的女孩。” “那是我第一次吃哈根达斯,于是一小勺一小勺的往嘴里舀,怕吃的太快就没了…” 蒋慕承把苏韵紧紧箍在怀里,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。 苏韵轻轻阖上眼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。 “四哥,你知道多年后的今天,我住进当年我厚着脸皮去卖的房子里,是一种什么感受吗?” 若不是亲身经历,谁能体会那种荒唐感? “你可能都不知道,我当年电话打的次数多了,被你的助理直接拉入了黑名单,后来我又用明琰的手机发信息道歉,我不是故意打扰的。”就是缺钱缺疯了。 “还有你之前送我的五百多万的玫瑰,我好多天都没睡着觉,太贵,太浪费,想想就心疼的受不了。” 那晚蒋慕承回来晚,她又把还未点完的蜡烛点上,躺在比金贵的玫瑰花瓣上,感受云泥之别。 她一直在省钱去买回被她之前走投无路时卖掉的房子,穿的用的都从网上买。 可这五百万的玫瑰花,蒋慕承转账的时候,连眼都不会眨一下。 那是一种怎么都无法忽视的差距感。 她不面对都不行。 她看着蒋慕承:“也许,再过十年,二十年,我依旧没办法去适应那么奢侈的生活。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距离,没法改变的。” 蒋慕承低头咬着她的肩膀,狠狠咬了几下才松开,“苏韵,别说了,不会的。” 苏韵静默了数秒,说:“那我们就再说点别的。” 风吹过,苏韵的声音,遥远又清晰。 “四哥,我真没想过你会这么快看到那些视频,之前我还一直侥幸,你这辈子或许都看不到。”不是她有意隐瞒,而是…她不想那些不堪被他亲眼看到。 “我多希望自己能像夏乔或是…你曾经喜欢的女人那样,单纯的跟你在一起,不用担惊受怕,也不用患得患失的去想,会不会有天你就嫌弃我,不要我了…” “那晚你去找袁峰算账,我当时就害怕,你非要找他算账是不是觉得属于你的人却被别人你心里不平衡,所以才…” “然后我又胡乱猜测,你算账后,心里平衡了,然后是不是就要跟我分手…” 毕竟,谁希望有那样一个女人呢。 蒋慕承嘴唇紧抿,脸色阴晴难辨,看着外滩人来人往,一直沉默着。 苏韵说后感觉不妥,又道歉:“…对不起,我把你想坏了…” 可没有经历过那些事,谁又能明白她生不如死的感受。 她擦擦眼泪,哽咽着。 “你二哥应该也看过我的视频,沈凌又亲眼看到过当年的那一幕幕,现在连你也看到了…我发觉我走不下去了…” 跟他,她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。 之前他还没看到视频时,她可以自欺欺人的说,就算下地狱,她也要跟他在一起。 可事情发生后她才知道,原来,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。 她人生最悲惨最狼狈的一幕全被他家人见证,她真做不到这些就像没发生那样,处之泰然。 她也有那点已经少的可怜的自尊和虚荣。 这一切都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,而昨晚她收到的一条微信,将她彻底压垮。 确切的说,是发给蒋慕承的微信,只是被她看到。 那是来自蒋慕承姐姐的一条微信,篇幅很长。 【小四,二哥把你所有的事跟我说了。我也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丫头跟袁氏彻底闹翻,这不符合你这些年作为一个从不乐善好施的商人的本质。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跟二哥对着干,他让你读军校,你去读计算机,他让你从.政,你偏要经商。 现在,他让你跟那丫头断了,你就非要拧着劲跟那丫头好。 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,你到底是在意那丫头,还是在跟二哥过不去? 先不说这个,就说那丫头的经历,你扪心自问,你以后真不会介意? 十年八年后,你们感情淡了,到时候圈子里谁不经意的一句话挑起你的敏感,你真的就能做到听而不闻? 我们都是大千世界里的凡夫俗子,谁都没法免俗。 作为过来人,我就提前告诉你,你终究会意难平。 否则,你何必对袁峰下那么狠的手? 还不是你心里过不了那个坎? 我和你姐夫的例子不就摆在你眼前吗? 当初,我和你姐夫结婚前,我不想结,因为那时心里有别人,和你姐夫又是家族联姻,我极度排斥,可他说不介意,可后来感情淡了,有哪个男人不介意? 于是,他的心思渐行渐远,毕竟外头的诱惑太多 到后来,我们开始怨,开始吵,开始恨,夫妻之间形同陌路,等你想回头时才发现,走的太远,回不去了。 最后苦的是谁? 是沈凌和然然。 沈凌都三十岁了,对婚姻不感冒,更是拿感情当儿戏,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,整天风月场里过。 还有然然 你为什么把然然当闺女一样的疼,宠的她无法无天? 还不是觉得她爸爸都不怎么管她,你就想把她缺失的那份父爱都给她补上? 我不希望你和姐夫那样,意难平,最后连带着对孩子都疏远,我也不希望那个丫头跟我现在这样,麻木不仁,只能靠大量无休止的工作去麻痹自己。 所以,姐姐想跟你说话掏心窝子的话,把这丫头的事情处理好,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,你找个单纯的女孩结婚生子,那丫头也找个不知道她过往的平凡男人结婚终老。 一别两宽,从此各自安好,不比多少年后闹的无法挽回,要好? 还有,妈早上给我打电话说,老爷子也知道你的事了,气的连早饭都没吃我都不知道你该怎么收场。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,姐姐希望你三思而后行,对自己,对那丫头都要负责。】 突然不远处传来孩子喊妈妈的稚嫩童声,将苏韵的思绪带回现实。 此时,她已经泪流满面。 她吸了吸鼻子,说:“四哥,你说我自私、怯懦,也好,矫情、无理取闹也罢。对不起我们就到这里吧。” 就如他姐姐说的那样,一别两宽,从此各自安好。 多少年后再想到这一年里发生的点滴,也能给自己留个不算差的念想。 这么长的时间里,蒋慕承一直在沉默,他抱着她,看着远处模糊不清的街景,头脑是处于空白状态的。 她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尖刀,刀刀要人命。 他终于开口:“苏韵,你就是这么看我的?” 苏韵低着头,始终没说话。 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,还有不远处欢乐人群里传来的嘻闹声。 遥远而又久违。 许久后,蒋慕承又问:“你确定你要跟我分开?”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冷淡,苏韵难过的说不出话,只能用力点点头。眼泪汇聚到下巴,全部落在他给她围的那条围巾上。 蒋慕承说:“好,如你所愿。” 他松开她,转身就走。 离开蒋慕承的怀抱,苏韵感觉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里的枯树断枝,摇摇欲坠。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,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。